迟允泩请教了几个前辈，对于那位导演的评价都很不错。于是迟允泩确定了计划。

  迟允泩估计迟允川可能会直接睡过午饭时间，于是耐着性子等到下午三点才打电话。结果对面一接，显然还是被她打断了睡眠。迟允川迷迷糊糊地给了迟允泩那位导演的联系方式，倒头继续会周公。

  方望。迟允泩在联系人里输入那位导演的电话。却不急着拨打。

  她要先得到小说的版权。得让方望来找她。接下来的合作会因为方望的主动顺畅很多。一般这样的有才却长期不得志的文艺工作者，都喜欢在某些时候犟着，有“对艺术无条件的坚持”。但方望主动找她们公司，毛遂自荐的话就不一样了。

  ……

  小说的版权除方望外，还有另外一家公司在竞争。那家公司竞争的其实不是版权，而是低价的版权。因此作者其实是倾向于让方望拍摄的。方望的口碑很不错，且比那家公司有诚意多了。没有作者不希望自己的作品成功。但毕竟方望能开出的价码太低了，作者还在权衡。

  得抓紧。要抢在作者和方望达成协议之前。迟允泩估计了可以由她说了算的资金，还挺充足的。于是马上给下属派了任务。

  ……

  犯罪小说毕竟冷门。版权费甚至比迟允泩的预算低了不少。明明在文学价值上，比许多涉嫌抄袭融梗的网文高了不知道多少。价格却与文学价值不成正比。

  利益是一切行动的驱动力。无法获得预设的利益，就不会有行动。

  大众的需求就是如此，比起在影视剧中继续凝视枯燥的生活，追求所谓的文学价值，更喜欢像网文那样满足人们幻想的东西。也没什么可嘲讽的。被生活碾得灰头土脸的人们，在难得的间隙中，理所当然的希望放松，喜欢各种现实中难以实现的幻想。渴望脱离现实的污泥。即使只是虚妄而不理智的想象，也能使人获得精神上的愉悦。网文满足了大众的需求。因此理所当然得获得丰厚的利益。所以写网文的人遍地都是，而犯罪小说作者寥寥无几。

  有些自诩理智而有思想的人，自以为是地看不起追求片刻放松的行为，认为这样没有意义。事实上，片刻的放松就是意义。

  只要是能给大众带来正面的精神享受的作品，就是佳作。提高文学价值，根本目的也是给大众带来更佳的体验。

  ……

  手下的人办事很有效率。当天就将合同签好了。迟允泩靠在座上，把玩着桌上的茶刀。她在等待。而等待期间，她已经反复检查了今日的工作多次。

  方望应该已经知道版权的归属了。还没找他们的原因会是什么呢。迟允泩翻转茶刀，不轻不重地敲着桌面。她心急于验证自己对于人心的掌握。迟允泩觉得方望不可能放弃这部作品。方望对于这部电影几乎是执念。迟允泩敛着眉眼思索。忽然她纤长的睫震颤了一下。

  “放出风声，就说打算让我们公司的王导来拍这部电影。”迟允泩打给制片主任。“只是风声。如果有导演联系你，让他打给我。”

  王导的电影一贯以极高的视听享受为特色。当然，深度不够。他的导演水平比不上方望。

  不会有人愿意自己求而不得的东西，被不如自己的人得到。

  ……

  晚九点。

  迟允泩在三刷季梁暮的那部悬疑剧。她一直没想明白季梁暮饰演的反派，苏昭，为什么最后会那样作死。好像确实只能用变态或者对男主的爱情来解释。也难怪那么多人能把这部悬疑剧看成耽美剧。

  从角色本身来看，苏昭确实是不可理喻。但苏昭的象征，还是能够看的出来的。

  在精神脆弱时，疑似救赎的东西，实际上是从地狱深处探出的爪子。带着伪装的友好，将处于崩溃边缘的人，先是慢慢拉进，最后猝不及防地拉进地狱。

  那部悬疑剧的运镜和打光的水平都很高。甚至比许多电影要强。季梁暮深邃的眼窝在许多昏暗的光线下，像是深不见底的黑洞。于是英挺的鼻骨显得格外突出。于是苍白的皮囊和天生鲜艳的红唇显得病态又瑰丽。

  第一遍看的时候，迟允泩一度被惊险的剧情弄得无暇欣赏季梁暮的盛世美颜。三刷就不一样了。正当迟允泩一脸痴笑地看着季梁暮，欣赏他面部肌肉的轻微变化时，微信的通知跳了出来。

  添加新朋友，方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