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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节(1 / 2)





  明舒听完陆徜交代的话,重重点头。

  ————

  陆徜很快消失,剩明舒独自猫在墙根下的草丛里。

  雪天暗沉,时辰难辨,掐指算来约是酉时过半,四周除却风雪声,别无它声。明舒缩起脖子,后知后觉这天比方才更冷了。

  按陆徜的计划,他会设计引开客栈里的山贼,等山贼都离开,他再给她发信号,届里她再趁乱潜入客栈救人。

  在此之前,她只能在这里干等着。

  随着时间的流逝,她手心里攥的汗越来越湿,外头依然静悄悄的,一点动静也没有。她嘴里的药丸化入津液吞入腹中,余味都已消散,陆徜还没给暗号,也不知动手没有。

  都这么久了,他该不会失手被擒了吧?亦或是遇到了危险?

  明舒越想越怕——引开山贼是多危险的事?她不该放他一人独自冒险。

  他那人平日看着老成持重,是她与曾氏的定海神针,这些日子她也习惯被他照顾,以至忘记,其实陆徜也只是个将及弱冠的少年书生,和她没差几岁。

  如此一想,她更担心了。

  外头却忽然传来马儿惊鸣与乱啼声,东边马棚的马不知何故被人放跑,冲进院子里。客栈很快乱起来,守在院中放哨的山贼骂了两句,似乎追了出去,没多久林中窜起火光与爆炸声,客栈的门打开,山贼们匆匆出来。

  一团乱响中,明舒只听山贼问道:“高富,出了什么事?”

  “震山寨的人也看中这批镖,派人来踩盘子,被九哥发现,追出去了。”

  熟稔的低沉声音响起,却操着明舒陌生的口音。

  “奶奶个腿儿!震山寨那些龟孙子,老子的货也敢抢?兄弟们,跟我追!”

  粗嘎的嗓音响起,紧接着就一阵刀刃与脚步声,看样子是山贼们离开客栈前去追人,院子很快又安静下来。

  陆徜还是没给她发信号。

  明舒琢磨着总觉得哪里不对。

  高富?不就是刚才被陆徜打晕的人。

  想了片刻,她咬牙切齿暗骂——

  “好你个陆徜!”

  ————

  山贼倾巢而出,只剩两个看守镖队的人还坐在关人的房门前喝酒。客栈里一片狼藉,昏暗的火光被门外刮入的风吹得晃动不止,有人进来后飞快关上门。

  看守的人抬起眼,光线并不充足,那人又头戴风帽裹得厚实,看不出模样。

  “谁?”他起身喝问。

  “我都认不出来?”那人走得近了。

  “是高富。”另一个看守者约是看出他的衣裳,拍拍同伙的肩膀,将人按下,“继续喝酒。”

  那人走到这两人身边,趁着二人喝洒的机会迅速出掌。

  二人应声而倒,那人径直闯进关人的房间后方将风帽拉下,露出张英俊的面容。

  不是陆徜,又是何人?

  他与明舒分开之后,先将曾氏睡的马车停到隐蔽处,再折回客栈。托了暴雪的福,山贼们在外也戴风帽,故他换上高富的衣服,戴好风帽,昏天暗地也能蒙混过去,他再在马尾绑上随带的防身雷火弹,放走马匹引开九哥,再骗说有另一伙山贼觊觎镖物,引得山贼倾巢而出,他再潜入客栈救人。

  至于明舒,还傻傻呆在窗户外头吧。

  ————

  陆徜不是故意诓骗明舒,他也并非没有动过让明舒配合救人的心思。

  诚如明舒所言,一人引开山贼,一人潜入救人,是最好的计划。

  那话当时已经到了嘴边,他还是没能说出。

  他不想让她涉险,可她那脾气又怎会轻易罢休,所以他只能将她骗到外头草丛里,让她安生呆着等信号。

  当然,那个信号他是不会给的。

  他已能想像明舒发现真相时炸毛的模样,但生气总好过丢了小命,他还想着带她入京,给她换身好衣裳,叫她再做回从前的大小姐。

  房间不算严实,山贼应该没想多留,窗户都没封,只关着。屋里很闷,一股子老霉味,地上横七竖八躺着许多被反绑双手的人。

  陆徜拣最近的人蹲下,在那人腰间摸了两下,果然摸出这些人随身带的解药,很快掏出给这人喂下。救完一个,他刚要起身,忽觉后背发紧,人对危险的直觉忽然窜上背脊,他猛地转头,身后一柄长刀兜头砍下。

  原来是山贼们追到客栈外,觉得客栈太空,便又再折回一人,这人进了客栈就发现看守镖师的同伙被打晕,遂悄悄进了房间,方有了眼前这一险。

  冷汗顿生,陆徜就地一滚。

  哗啦——

  刀并没砍落,他耳畔反而响起瓷碎的声响。

  举刀的山贼眼一闭倒下,刀也“当啷”落地,露出站在他身后,手还僵在半空的明舒,地上是碎掉的酒坛。

  陆徜也怔了怔——这一刀来得凶险,若是没有明舒,他就算躲过,胳臂也保不住。

  “高富?嗯?”明舒回神,果然是气炸的模样,语气不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