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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0节(1 / 2)





  李怀信心思千转百回,自己劝完自己,对贞白的态度缓和下来:“伤着了没?”

  贞白没吭声,明显伤着了。

  李怀信盯着她一头染霜的青丝,想起乱葬岗初见之时,她曾一头华发,明明挺年轻,却恍惚间白头,不知为何,李怀信莫名心软,觉得她惨:“伤得重不重?”

  “无碍。”只是在瀑布里被符水洗了几遍,化过几层霜,就像活活剐了几层皮,疼是疼,但还能忍。

  李怀信知道贞白从来如此,无碍成了口头禅,明明身上那股阴煞气被削弱了:“先离开这里,找地方休息。”

  作者有话要说:  以后都是周二周四更新啦!

  第94章

  夜里峡谷中极寒,李怀信生了火,贞白一直在打坐,白霜消融化水,从头发丝到下巴尖儿,一路淌下去,沿着脖颈浸到衣领里,浑身湿漉,玄衣紧贴着肌肤,完全把身段勾勒出来,李怀信上下一扫,差点窒息。他腾地站起身,往林子边逃,其实并没什么可看的,衣服虽然湿了,却仍然遮蔽严实,只不过,他生了一点难以启齿的心魔,见不得贞白那副湿身禁欲的模样,上火。

  太行山埋伏重重,又怕贞白打坐疗伤时掉以轻心,他不敢走得太远。百无聊赖间,饥肠辘辘,他想起那只葬身寒潭的野鸡,倍感惋惜,索性来到活水边,抽了长剑去插鱼。

  待李怀信串着两条鱼回去,贞白浑身已经烤干了,依然在原地闭目打坐,眉心的红痕比平日更加艳丽,怕是调息间又冲撞了体内的封印。

  李怀信不动声色走过去,捡了根树枝,从鱼嘴里面捅进去,正欲架在火上烤,贞白掀开眼帘,淡声提醒:“你没刮鱼鳞。”

  “嗯?”

  “鱼鳃和鱼肚,都要清除。”

  李怀信举着两条鱼,为难了,他从小到大都有人伺候,十指不沾阳春水,连厨房什么样都没见过,第一次见人杀鸡拔毛还是在今天,何况处理鱼?李怀信又不好意思劳烦伤者,遂问:“怎么弄?”

  贞白注视他,心中生疑,太行道弟子下山游历,怎会连最基本的生存之道都不会?

  李怀信伸手摸了摸,鱼身又滑又黏,再端到鼻下一嗅,腥死个人,他左右没辙,直接往火堆上一架:“算了,就这么着吧。”

  贞白:“……”

  他掏帕子擦手,一根一根捋指头,下意识问:“你好些了么?”

  贞白忍着体内那股灼烧感,低低嗯了声。

  “其实你没必要这样。”

  贞白没明白:“怎样?”

  “接下来无论遇到什么阵法,能破就破。”李怀信怕她再为自己做傻事,到时候情债变成命债,他担不起:“随便毁,不要紧,关键是保全你自己。”

  贞白听懂了,这份关心,她颔首:“明白了。”

  “明日到了太行,你跟着我就行。”李怀信垂眸,将手帕对折叠好,塞进袖中:“不会让人为难你。”

  “多谢。”

  李怀信不习惯她客气,但有些事必须得提前说明:“你要找寒山君占卦就占卦,但绝不许为了其他目的,在太行寻畔滋事。”

  贞白承诺:“不会。”

  她一诺千金,李怀信是信的:“对我师父千张机,还有太行的其他长辈,不可冒犯。”

  至于其他长辈,他自己都做不到不冒犯,却还要求别人尊敬,但贞白仍是答应下来:“不会。”

  无论他说什么,贞白都答应什么,恍惚给人一种百依百顺的错觉,尤其最近,李怀信从她身上几乎挑不出毛病。

  烤鱼的香味飘出来,还未吃进嘴里,已满口生津。

  贞白盯着火候,见对方蠢蠢欲动,道:“没熟。”

  李怀信只得缩回手,耐住性子等,看出来贞白脸颊微红,一副隐忍之态,想必是封印作祟,阳火烧阴了:“要不你再调养一下?”

  体内的封印委实麻烦,但解开封印更麻烦,贞白闭目入定,只能硬生生的挨过去。

  深山老林,孤男寡女,气氛相当诡异。

  李怀信的目光不由自主瞟过去,收回来,又瞟过去,借着火光,出了神的看。不得不说,贞白这长相,挺符合他的审美,甚至越看越赏心悦目,像冰川雪莲,像高岭之花,不,李怀信立刻在心底否决,花太娇柔了,易摧易折,配不上她。

  李怀信自己都没意识到,看出了神,两条鱼在火上烤焦了,也没有发觉。

  贞白嗅到焦糊味,睁开眼,恰好对上他视线。

  后者一怔,却并未慌张,只在四目相对的瞬间,心脏陡然发紧,像被什么东西攥了一把,很不可思议,他还没来得及细品这种不可思议的缘由,贞白觑一眼火堆上的鱼,开了口:“糊了。”

  “啊?”李怀信这才回过神,一股焦糊味儿才后知后觉钻进鼻孔,他立刻跳起来,去挽救那两条鱼,可惜为时晚矣,因为烤的时候没翻面儿,李怀信也不知道要翻面儿,导致一边焦糊一边没熟,而串鱼的树枝被火烤得滚烫,他蓦地撒手,两条鱼直接砸进灰堆里,飞溅出无数火星,李怀信立刻往后撤,手忙脚乱的,看得贞白甚是无奈,由此可见,他当真不会。

  李怀信气得双手叉腰,直视残局,无能为力道:“我只是想吃口热的,吃口肉。”怎么就这么难!

  他太难了!

  “我来吧。”贞白看不下去,站起身往活水边走。

  李怀信连忙去拦:“别了,我不是这个意思,你还伤着……”

  “无妨。”

  “怎么无……”他拽她胳膊,温度渗透衣料,滚烫,李怀信倏地缩了手,像是被烫着了,也确实被烫着了,整个人定在原地,盯着她行入夜色的背影,咽了口唾沫。

  是饿狠了吧?他心烦意乱的想。

  怎么突然有点儿口渴呢?他又想起来,身边没酒了。

  直到贞白拎着两条清理干净的鱼回来,串在火上烤,他还在寻思,要是有酒就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