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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节(1 / 2)





  他踩了踩堆成小山的软泥,走到一个大坑前往下看了看,挺深:“刨完了他们倒是把土给填回去啊。”

  贞白看向乱七八糟的灵堂,梁上挂着昨夜被烧了一半的白帐,边沿焦黑。

  棺椁前的灯盏倒在地上,里面的灯油已经漏干。

  赵九避开坑洼,七拐八绕地走向灵堂,撸起袖子把灯盏放在矮凳前,又朝棺椁作了个辑,才叹气道:“这帮缺德鬼。”

  贞白扫视一圈,之前繁茂的那簇青竹已经折断,倒在地上,被铲出来的泥土掩埋了小半段,贞白的目光一寸一寸的在青竹上移动,视线摩挲着来来回回,连每一根竹节都看得异常仔细,然后停驻在顶端,她顺着竹尖倾倒所指的方向微微抬眼,看见一间小屋。

  这间小屋坐落朝南,独立而建,一进院内就能瞧见,不会引人刻意注目,有点像用以柴房或仓库之类的,所以一开始贞白也就忽略了这间不打眼的屋舍。

  贞白朝门扉靠近,微微蹙眉。

  赵九提着一把扫帚出来,他说:“道长,我得把灵堂打扫一下,烧纸钱的火盆被昨晚那两个官爷踢翻了,屋里到处都是灰。”

  赵九正说着,见贞白立在小屋前,抬手抽掉了门阀。

  他心下好奇,踩着烂泥走了过去,随着大门被推开,屋内的陈设映入眼帘。

  正对大门的里头是一张红木床,垂着水红色纱帐,遮了里头的景象,红袖添香。

  靠床的左边摆着一台梳妆桌,右侧是立式衣橱,柜门雕着时下女儿家们最喜欢的花团锦簇。

  赵九道:“这应该是闺女的房间吧?!”

  确实一眼就能分辨,这是属于女子的闺房。

  贞白抬步走进,不大的房间,一目了然。

  光看此间用度,家具摆设都是上好的木材,雕工精湛,色调搭配颇为讲究,一点也不比那些大户人家逊色,可想王六格外疼惜这个女儿,可是……又不太像……

  贞白四下逡巡,问:“王六夫妇,疼这个女儿吗?”

  “怎么不疼,小曲就是他俩的命根子,否则也不会因为小曲失踪,闹得家破人亡。”

  贞白凝神:“可是不对啊。”

  “怎么了?”赵九不明所以。

  “这确定是他女儿的房间吗?”

  赵九放下扫帚:“是吧,刚刚我找灯油的时候,把那边的屋子转了一圈,里头只有一间卧房,榻上叠着王六的旧衣,应该是他们夫妇住的,然后就是厨房和仓房连着,这间应该就是小曲的房间了。”

  说着赵九进了屋,拿起梳妆台上几支钗花,笃定道:“没错,就是,这支钗我还见小曲戴过。哦对,我想起来了,小曲出生后,王六特意请人来建了个新房,当时还跟我打听过有没有认识的工匠,估计盖的就是这间,给他闺女儿的。道长,这有什么问题吗?”

  贞白前后指了指,道:“宅基前宽后窄,向首位于基地宽阔的一边,而坐山位于狭窄的一边,开口扩张,形似棺材,他是在给自己的女儿打棺吗?”

  赵九一懵,后背发凉:“啥?!”

  第18章

  “阳棺。”贞白道:“活人住的房子称阳宅,把阳宅按照棺材的形状建造,让活人住进去,就是阳棺,谁会把自己的女儿往死里养?”

  赵九站在屋内,突然觉得浑身不适:“往死里……”

  贞白抬起头,看向屋顶,房顶四周有梁柱,像极了四颗棺木钉。

  赵九也条件反射的跟着抬头看,顿时汗毛倒竖,平常人家屋顶能见横梁与瓦砾,而这个屋子上面吊了顶,是块长方形的木板,呈弧形,除了四角的四根梁柱,跟个棺材盖无异,沉沉的压在头顶。

  “道长。”赵九紧紧握着那支钗花,一脸受了惊吓的模样:“这房子是真邪门儿啊。”

  赵九将钗花扔回梳妆台,掌心被戳出了印迹,因为震惊,没顾得上疼,他两步退到门外。

  贞白没管他,只道:“阳棺盖棺,被四角梁柱钉死,主凶,压人气命,等同活埋。这样的布置,应是业内道家所为,所以当年建屋时,王六还请过道人?”

  赵九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,他搓了搓胳膊,胆寒道:“不会吧,谁会把自己家修成凶宅,这也太吓人了,王六怎么可能,那可是他亲闺女儿,宝贝得要命,不可能,绝对不可能……”

  “若不是王六,那就是建房子的工匠存心害人。”

  “这也不可能。”王六摆摆手:“那工匠咱们都认识,哦对,道长你也见过的,就昨天,你不是去给王六择吉地吗,就是山上那个摔瘸了腿的樵夫,他以前做这行,当年还是我给王六介绍的,活儿做的仔细,口碑一直不错,后来好像砸了手,就不出工了。”

  贞白想了一下:“那个樵夫?”

  赵九点点头:“对。”

  “知道他家住哪儿吗?”

  “就住在城头,现在要去吗?”

  “嗯。”贞白应道,正欲转身,就听嘎嘣一声,好像有人踢到了石子儿。

  窗外快速闪过一抹黑影,赵九虎躯一震,还未从阳棺的惊惧中挣扎出来,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差点灵魂出窍,惊悚地嚎了一嗓子:“鬼啊……”

  贞白却不以为意的瞥了一眼紧闭的窗扉:“是衙门里的人。”

  闻言,赵九收住了几乎颤抖的尾音,狠狠为自己捏了一把汗,这青天白日的,哪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出没,只是因为这房子犯悚,他僵在原地,问:“怎么会有官差?”

  “一路跟来的。”

  “啊?”他居然一点都没发觉:“是在监视咱们吗?”

  “是吧。”贞白说:“那个梁捕头,疑心重。”

  “那……咱们还去找樵夫吗?”

  “去问问当时什么情况吧,这屋舍是他当年修建的,可能会知道些内情。”